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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四章 無名屍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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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明立國歷經二百餘年,在到了崇禎年間的時候,儼然已是百弊叢生、氣息奄奄,而崇禎皇帝也算是個立志要扭轉乾坤的有為青年,因而不但是對自己嚴格,對於手下大臣也是極其嚴苛。

在崇禎年間的時候,大明地方政務已經在開始糜爛,這其實要是追本溯源的話,甚至可以找到萬歷的頭上去,尤其是在前些年魏忠賢當政期間,可謂是一塌糊塗,流毒至今。

不過,因為懼怕朝廷的追責,對於地方上的事情,如今地方官們大多是采取欺上瞞下的手段,報喜不報憂,能捂蓋子就拼命地捂蓋子。

事實上,如果某地發生大規模叛亂的話,其地方官基本上是會不問緣由地要被參革丟官的,因此對於這種涉及到有可能發生造反地白蓮教的案子,地方官們是最為擔憂、也最為上心的。

“此事,最好是通告一下駐軍地張千戶。”

忍了許久地秦天,終於耐不住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,這要是讓他帶入去抓捕簡凱南,那基本就和去找死沒有什麽區別。

雖然秦天也是一個向不後人的“強人”,但在兇名久著地“屠夫”面前,他還是明智地退縮了。

面子丟了不要緊,這命要丟了可就什麽也沒有了。

況且,自打自己出任了這個忻州捕頭之後,自己的那點兒在江湖上的名聲,基本也就毀的差不多了,也不差這一點。

而且最為重要的一點是,在對付白蓮教一事上,軍方所擔的責任也並不比地方上小,其他的事情雙方或許會有扯皮,但這種事情卻是一定會全力配合的。

“此事不妥!”不等張克儉回話,江無涯這廂便已在搖頭:“大人並無動用駐軍的權限,如果碰了釘子,這臉面上須是不大好看,不行就還是動用民壯吧!”

秦天一臉苦笑地低頭不語。

江無涯所說秦天又哪裏能夠不知,只是這民壯說來好聽,但其實就是些拿著刀槍地農民,平時設個卡、抓個賊什麽的也還能夠勉強,但要去和這種高來高去的江湖人搏命,那純粹就是腦殘。

不過,秦天到也知道,這些本應是由本地平民出任的民壯,卻已然是被江無涯招攬了許多地江湖中人,但這種事情只要上官不究,卻也無關大雅。

所謂地“民壯”,其實也就是民兵,平時為民,農閑時受訓,有事的時候被集中起來統一行動。

大明民壯由來已久,但真正地發展壯大卻是沒有多少年。

在早些年間,明軍以世襲地衛所兵為主,朱元璋號稱“吾養兵百萬,要不費百姓一粒米”,但隨著時間地推移,世襲制的衛所兵老少混雜,戰鬥力急遽地下滑。

也就是在嘉靖年間,東南沿海倭寇橫行,衛所兵戰鬥力低下的弊端完全地凸顯出來,這時便開始大量出現了地方上自發組織地民壯。

不過,對於民壯這一新生地準軍事組織,朝廷地兵部與吏部俱都眼紅手熱,都想抓在自己地手裏,因此在很長一段時間內,民壯的發展都是受到了二部互相扯皮地嚴重制約,也並未能夠發揮自己“守土護家”地職責。

隨著事態地不斷惡化,募軍這一職業化軍隊逐漸成形,其代表人物便是平定了東南倭寇地戚繼光和他的“戚家軍”。

在到後來,募兵越來越成為明軍不可或缺地一部分,而兵部在牢牢控制了對募兵地領導權後,吏部也如願以償地將民壯地控制權留在了地方官的手中。

“此人現在何處?”正當二人你來我往地說的熱鬧之際,一直都沒有發話地張克儉終於開口了。

江無涯與秦天一起啞然,面面相覷之餘,不由地都是漲紅了面皮。

二人都是一聽到這簡凱南的消息便急吼吼地拔腳就走,哪裏知道這“屠夫”如今的蹤跡;但話又說回來,既然連人在哪裏都不知道,又說什麽動用軍隊與民壯?

這官府行事,不比江湖幫會,一舉一動都要行之有據,二人地這番表現,恰是說明他們根本便沒有什麽從政的經驗,全都屬於那種“火箭式”地幹部,典型的官場暴發戶。

五分鐘之後,江無涯與秦天搭眉臊眼地帶著三個人一起出州衙而去——張克儉孤身上任,並沒有攜帶家眷,因此他的住所便也就安排在州衙之後地官衙內,到也方便的很。

江無涯所帶二人也全都屬於州衙編制,但是掛靠在民壯之下,相當於現代地武警和民兵地混合體,與秦天這公安局系統互不搭邊,一身地功夫卻是連秦天也看不透,最讓他無語的是,二人在江湖中竟也寂寂無名。

至於秦天所帶的,自然還是他的師弟,五人各自攜帶了兵器,直接奔縣城南門而去。

在幾人出門之後,張克儉又獨自枯坐了良久,最終卻是起身換好了官袍,乘小轎趕往臨街地判官衙門。

由於身份地特殊,無論是州一級地判官還是府一級地通判,都是有著自己獨立地官衙的,也有自己地一套人手班子,並不與主官在一起合署辦公。

五人甫出州城南門,卻是被一個形跡匆匆地捕快攔個正著,說是有鄉農報案,稱南門外地小山腳下倒斃一人,他這正是要趕回衙門尋找仵作。

五人略作計議,決定先去看看這個死者,卻是心中俱都隱約有所判斷,猜疑此人是那“屠夫”惱羞成怒之下地殺人洩憤。

先前在州衙中的時候,江無涯與秦天便不約而同地向知州張克儉提到過一個人物,便是那現如今寄居在東城老孫頭家中的那個神秘人物張知秋。

不過,張克儉的反應卻是讓二人各具心思,張知州當即便鄭重其事地警告二人,稱據他所知,此人與軍方有著不為人知地瓜葛,是以在沒有確切地證據之下,最好是暫且不要去撩撥於他。

其實即便是張克儉不做如此地叮囑,一個能夠把“屠夫”當街一腳踢翻、使其鎩羽而歸的人,也絕對不是江無涯和秦天所能夠招惹的起的。

說到江無涯,在秦天看來,此人雖然略通拳腳、也喜歡在自家的長袍上掛柄長劍,但似乎更像是書生們用來裝飾之用。

秦天之所以會做如此判斷,是由於江無涯對於江湖中人地陌生——就連這大名鼎鼎地簡凱南,也是在他告知其原委之後,江典史才開始大驚失色的。

南門外的小山距離南門不遠,幾人匆忙趕到現場的時候,卻是竟然發現已經有人在那裏擺布屍體,不由地全都大怒。

此刻尚且還不到中午時分,正是一天中最為熱鬧之際,這屍首雖然是在山腳,但這裏也絕非荒山僻野無人之處,否則也就不會有人找捕快報案了。

眼見幾名捕快四散包抄而來,圍在一具屍首面前地幾名男子卻是仍舊不動聲色地不慌不忙,反倒是鎮住了這初入官場的幾人。

“不會是白蓮教的人吧?”幾人原本是分散包抄,這時卻又已自發地匯聚一處,甫一匯合,秦天的師弟便一臉土色地低聲說道。

秦天手疾眼快地一把捂住將要驚呼出聲地捕快之嘴。

這個捕快是忻州本地人,原本也是街面上的混混,張克儉在將原有的差役全部開革之後,秦天卻是特意增補了這麽幾個劣跡不彰的“地頭蛇”,為的也是辦案的方便。

在這南門外的小山腳下,江無涯、秦天等人眼見那夥圍著屍體的人對他們不聞不問地不屑一顧,自家反倒是疑神疑鬼地顧慮重重起來,一時間便有些進退維谷。

“你現在趕快回去找人,把所有能找到的人都找來!”

一番遲疑之後,秦天畢竟職責在身,又是直接責任人,眼見江無涯死活不肯張嘴冒泡,說不得也只好是捏著鼻子、硬著頭皮地準備出頭了,但開口地第一句話,便是把那個報信的捕快打發回去求援。

這個捕快只是一個普通地混混出身,即便對仗上那些真正地江湖人,也不過就是個送死的材料,還不如去讓他催討救兵,也好讓眼前地這幫亡命之徒多些顧忌,不會立即便驟下狠手。

事實上,即便是白蓮教徒,等閑也是不會承認自己地這個身份的:殺官被抓了無非也不過是被斬首,但要被扣實白蓮教的帽子,那便是造反地大案,是要抄家滅族的!

看著那個捕快連蹦帶跳地跑遠,幾人多少松一口氣,再次慢慢地圍攏過去。

第一眼望去,地上的死者是一個老頭,雖然身軀壯碩,但須發皆白,滿臉的皺紋看著都能夾死蒼蠅了。

沒什麽由來的,秦天心中便是一松:看這死者的年紀,也早已是過了要死的時候,是以此際倒斃野外,也未必就是有人對他下了黑手。

最主要的是,如果這個老家夥是自己死掉的話,那麽周圍的這些閑漢們很可能便是附近的村民,那就和白蓮教沒有什麽關系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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